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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IT餐馆—第四回 离职

         七月的北京是个多雨的月份,而雨后日头的炙烤又让北京变成了一个大蒸锅,让人在
    本来就很烦躁的心情上又多了一层窒闷。

         雨辰在公司中午下楼吃完饭后,看到自已的 MSN有人发来消息,打开一看是老刘发的,
    想约他下班之后到王利那家餐馆里去聊聊天。因为平时里老刘事情很多,单位家里都让他
    分不开身,而今天却意外的主动约自己。好在今天下班后没什么事,就约好 18:30在那家
    饭馆见。

          一下班雨辰就坐着公交去了中关村,路上看到窗外的天空已阴云密布,看来又要下雨
    了。等他到那时,发现老刘早已到了,而桌子上还多了两个空酒瓶,其中有一瓶还是白酒。

          雨辰走了过去,发现此时老刘的脸上已红透了。因为平时大家经常一起出去‘腐败’,
    所以雨辰看得出老刘这次喝得有点高了,连忙说:“老刘,先别喝了,当心身体”。

          老刘连忙摆手说:“没事,平日里公司总有事忙这忙那,今天终于解脱了,干脆喝个
    痛快。”

          雨辰听出这话中有话,连忙拦住老刘正准备继续倒酒的手,说,“怎么了,出什么事
    了,平常你不是这样呀?”

          老刘笑呵呵说:“也没啥,今天公司老总把我找过去,聊了聊天,最后打开天窗跟我
    说,公司目前经营情况不好,比较困难。所以准备精简一下部门,而我所在的那个部门就
    在精简之列,希望我能理解。其实之前我就听说了一些风声,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,也没
    想到会是我。当时还真TMD愣了,看来这次是不走不行了。哎….”老刘叹了口气接着说:
    “中午给你MSN时,我正在办交接手续,在财会那领这个月的工资呢。”

          听到老刘这么说,雨辰真不敢想像这是真的。起码就自己看来,老刘是那种很本份的
    人,任劳任怨,在那家公司工作了五年多,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呀,怎么能说辞就辞呀。可
    事实就摆在眼前,不容你不信。更何况老刘家里还有老婆孩子,全靠老刘一个人的薪水养
    活。对了这个三口之家,断了经济来源简直就是晴天霹雳。

          雨辰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,因为事已至此,说别的也没用了,便拿起老刘手中的酒瓶
    给自己满了一杯啤酒:“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。”

          “能怎么办,三十好几的人了,别的什么又不会,之前曾想过跑出租,如果工作不好
    找,就只能先去考了驾照了。”老刘苦笑着说。

          “难道你就不想再继续做开发嘛,这可是你的强项呀!” 雨辰有些吃惊的问到。

          “我也想过,可是你看我这岁数,虽然经验有,但精力肯定比不了年轻人,而要的薪
    水又要比年轻人多,一般公司是用不了我的。”

          雨辰又问:“不过我去年还听你说,你喜欢你目前的这份工作,甚至希望干到60退休
    的呀,难道就这样放弃了不成”,雨辰关切的问到。

          “我是喜欢我这份工作,即使是被解雇了我还是要这样说。但即便我再爱这一行,可
    谁又爱我呀!”,老刘正说着,此时屋外天空打了个炸雷,瞬时暴雨倾盆而下。

          小餐馆里这时还没有什么人,分外安静。只有雨辰与老刘坐在靠窗户的桌子旁。看着
    沿着窗户打下来的雨水,老刘回过神来说:“五年了,说辞就辞,我现在是心里是凉透了。”
    说着就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。

          “老刘今天可真得闲呀,大驾光临”,伴随着声音,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走了进了。

          从声音就能听得出,这家餐馆的老板,也就是雨辰的初中同学王利来了。

          只见王利兴冲冲的跑了过来,锤了老刘肩头一拳,便随手抄了把凳子,坐在了老刘旁
    边。

          “平时老刘忙(氓),今天怎么这么得闲了,哈哈。”边说着就在桌子上找了个空酒杯
    开始自已给自斟了起来。

          雨辰底声对王利说了老刘的情况,王利本来笑着的脸上马上就变了。

          “TNND,还有这种事,我找几个兄弟抽丫的去。”说着,王利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
    始找人。

          雨辰马上制止住王利,说:”都多大岁数了,怎么还来这一套,老刘本人还没急呢。”

          “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!”王利瞪着眼说。

          “得了,别再生别的事了,我心里也够乱的了”。老刘叹了口气说道。

          雨辰看着老刘那副表情,说:“如果不嫌我在的这家公司给的少的话,你就过来了,
    正巧公司前阵子正在招人,我去打声招呼,问题应该不大。”

          王利也接茬说:“对呀,此处不留爷爷,自有留爷处。实在不行,你就来我这,正好
    我在上地那边的餐馆缺个前台管事儿的,虽然干的比你那苦,但都是哥们,我也放心,多
    少也有个照应不是”。

          老刘听两个哥们这么说,心里好受了些,感激的说了声:“谢谢,让我再想想吧,这
    些年过的太累了。不聊这些了,今天聚在一起不容易,一醉方休”。

          就这样,哥仨就在这家小酒馆里聊了起来,东拉西扯的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雨辰看
    老刘喝的差不多了,就跟王利使了个眼色,意思是让老刘回家休息。王利也知趣的要去开
    自己的车,这时老刘嚷嚷着要付钱,王利笑着说:“今天就算我请了,请都别提这事了。”
    说着又告诉前台招待一声,让她先帮着盯着点,自己就出去开车了。一会儿功夫,王利就
    把自己的 BYD开了过来,摇开车窗招呼着雨辰把老刘扶上了车,不一会小车就消失在了浓
    浓的雨雾之中。

        ……

         在把老刘送回家,王利执意要把雨晨也顺道送了,雨晨不好拒绝王利的好意就答应了。
    看着小车在四环路上行驶,雨晨看着车外瓢泼的大雨,必里说不出的感慨。

          这时还是王利开了口:“老刘就是太老实,还会招这样的事,要是我干了五年,想这
    样就打发我,门也没有。”

          雨辰叹了口气说:“如果几年前的话,我也会这么想,不过这些年经历的事太多了,
    把这种事也看透了。”

         “不会吧,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,王利边开着车边疑惑不解的问。

          雨辰一边在身上摸烟一边说:“其实就员工和老板这两者的关系来看,就是雇佣关系,
    而这种关系是建立在利益关系的基本上的,双方各取所需。”

          雨辰随手点了支烟,边回忆边说:“以前我曾经刚跳到一家 IT公司,1个月后老板让
    我出趟差,按说是没什么问题,可就在我准备出差的头天晚上洗澡着了凉,后来发烧去了
    医院。当我还在医院输液时,老板打电话过来,问我能不能去,因为这回的客户是个大活,
    对于公司而言非常重要,况且机票已订了,客户那边也都派了专人来实施。说真的,当时
    狠不得打着吊瓶去,可是混身上下没有劲,连站的力气都没有,真是没办法了。”

          雨辰苦笑着接着说:“后来在医院呆了两天就开了些药去上班,可人事主管把我找去
    谈话,说这回把客户得罪了,老板很不满意,必定公司小得罪不起大客户。你还是办一下
    交接吧,我当时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,可又能怎么办,俗话说‘拿人钱财与人消灾’,
    即然领了薪水却得罪了客户,老板肯定不干。你断了公司的财路,公司就只能断了你的前
    途了。”

          “可我一直没听你说过这事呀?” 王利侧脸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雨辰。

          “这又不是什么露脸的事,有啥可说的,呵呵”, 雨辰摆了摆手接着说:“其实这次老
    刘这档子事儿,他们公司老板肯定是有责任的,跟我刚说的那件事情况不太一样,但其根
    源是一样的,公司老板也是人,他也要吃饭,当他吃饭都成了问题是,就只能开源节流了。
    不过如果老板真要走这一步,之前应该事先通过一下让大家都有个心理准备或考虑一下别
    的部门有没有合适的岗位来补充一下,必定像老刘这样的员工还是很难得的。”

          王利笑着说:“也许老刘的老板也是考虑了这些之后,找不出别的法子才这么办的。
    看来你是真想开了,呵呵”

          雨辰无奈地说:“人在江湖,只能按江湖规矩办,而这就是‘规矩’。”

          车很快就到了雨辰所租小区房的楼下,这时天早已黑了,雨还在下。

          雨辰叮嘱了一下王利,“开车回去路上小心点儿”,之后就上了楼。当回到家里简单

    收拾了一下就躺到了床上,脑子里还一直在想老刘在酒馆里说的那句话:

          “我爱这一行,可谁又爱我呀”

          默然良久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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