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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御风者(四)——扫墓

    天苍苍,野茫茫。

    初秋的暖阳和茫茫野草,勾勒出一幅极简的水墨画面。风,不大不小,从少年的袖管钻进去,把他的衣服吹的鼓鼓的。紧扎的战地靴踩在青石板上,一节又一节,身后是一个穿着红色对襟褂的姑娘,齐肩短发,清秀可人。她衣服和袖子也被风鼓起,也是一步一步的台阶踏着过来。远远地看去他们就像两个被气吹起来的娃娃,好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,能够让人消除这样的错觉。他们胳膊上各自挎着一个竹篓,篓里装了一些柴火、纸钱和贡品。

    “哥,你还记得三爷爷长什么样子吗?我就记得他很能逮兔子,兔子肉好好吃!”
    “哈?”
    “不是不是,后来我知道兔子很可爱,就再也不吃兔子肉了,三爷爷走后你还吃过吗?”
    “没!”
    “真的假的?哎呀怎么办?兔子可爱,兔子肉又好吃,好烦啊!”
    “……”
    “哥,为啥他们总不让女孩子上坟啊,不是都说男女平等了吗?上坟自由都没有,哪门子平等啊?”
    走在前面的少年听到这里仿佛才刚开始感兴趣,停下来转过身,等女孩又迈上两步靠的更近后才开始讲话,像怕后者听不到似的。
    “休想男女平等,认清男尊女卑的现实吧,男女平等?这辈子都别想!”
    “啊呸!等我长大之日,就是母系社会复兴之时,到时候别怪我没给过你巴结我的机会。”
    说完,狠狠地擦着男孩的肩膀走过去,充满挑衅。男孩转身看看走在前面的女孩,讪讪一笑,摇摇头,也跟上来。

    两人先到第一个墓地,墓碑上写着“先父御风谷刘喊之墓,慈母御风谷茲芮郡之墓”,这少年便是墓主孙子刘青竹。在御风谷除正式场合中用到全名,通常每个人只取名字中的一个字作为乳名,刘青竹的乳名便是“竹”。父亲希望它能像竹一样虚心好学、虚怀若谷。

    贡品摆在祭台上,竹把自己篓里的柴火放在地上,把纸钱放在旁边。两人双双跪在墓碑前,竹向旁边的女孩抬了抬下巴,然后又指了指面前的柴火,说了声:“你来吧!”。女孩便深吸一口气,闭上眼睛,双手合十,嘴唇微动……突然间,木材上窜出一个火苗。竹急忙用纸钱引火,再点燃其他的木材,火势渐渐旺了起来。“学的不赖啊!”男孩边说,边向旁边挑了挑大拇指。“皮毛而已,没见过厉害的吧?”姑娘用食指拨了一下颈边的头发,冲男孩撇嘴。这是一种存在已久的术术,通过意念改变物体磁场并使之分子产生裂变,最简单的可以让干燥之物自燃。

    “爷爷,小竹和橙橙来看您了。我们学习很用功,请放心。御风谷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,现在我们很多人都走出去接触到外面世界的人,这个世界除了御风谷还有很多村子,除了人、牲畜、狼还有很多千奇百怪的动物。还有就是……万圣学院的先生们都见多识广,教了我们很多东西,村里的人都说您当时的选择是对的,我们会走的更远,寻找更广阔的世界。”男孩说完叩首,女孩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,小声地嘟囔了句:“三爷爷,我来看您了。”仿佛在这样一个“正式”的场合怕自己说错什么、做错什么,忙跟着叩首。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,一张一张的纸钱烧完,等火熄灭、灰冷却,他们起身离开,去下一个地方。

    这次是女孩掏出篓里的柴火,把贡品放在祭台上。墓碑上写的是:“先父御风谷张福禄之墓,慈母御风谷游秀清之墓”,这是女孩张橙橙的祖父之墓。女孩对这两位老人的印象其实都不是那么深刻。此刻她内心掺杂着几分悲伤、几分懵懂,或许还有几分激动和兴奋,她把这次扫墓更多是看做一次新奇的旅程,她实在不明白,为什么上坟所有贡品是真的,而给死者烧的钱却是假的,若死者真的能收到悼念者说的话和烧掉、进贡的东西,那他们应该也能有办法和我们说话、给我们送来东西才对。不过看到大人们总是搞得很隆重,甚至女孩子都不让去上坟,是不是真的能和另一个时空的人进行沟通呢?橙橙天性好动,对不让干的事总有无法克制的强烈好奇心。所以这次说什么也要跟着竹哥,真是快把她的铁嘴磨破,最后还是用烧鸡翅买动了这位哥才跟来。此刻她正有样学样地放置好柴草和纸钱,再闭眼合掌点燃木材。旁边的竹也行跪拜之礼,拿着纸钱引燃木材,两人又分别对死者说了悼念的话。

    刘老汉终究是把那日解救竹的经历带进了坟墓,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对那天的经历如此讳莫如深。只是竹的父母和祖母知道那天很晚很晚,刘老汉踉跄地从院墙翻入,打破了墙边的瓦罐,惊得院子里的家禽乱做一团。竹的奶奶被这几天接连的事故都快吓出心脏病,忙和儿子儿媳一起到院里看,一看是老刘,赶紧搀扶回屋。油灯下看到刘老汉浑身是血,怀来抱着一团东西。刘老汉呆滞的眼神愣了好久才看出来是自己人,颤颤巍巍的手递出怀中的东西,竟然是被血染红了的狼皮!狼皮里抱着昏死的孩子,他们看来这孩子已经走了,能是完整的就很满足了。三人泣不成声,老刘一口气松懈下来也晕了过去,三人又赶紧抢救他。竹他爹急的想个小孩一样哇哇大哭,忙跑出去大喊:“福叔,救命!”跑到老福家拽着老头就走。总算有很多人相助,孩子竟然慢慢苏醒过来哭出声,第二天天明,老刘才醒过来。无论是家人和老福怎么问,老刘再没有提过那日他是怎么回来的,即便是他真能一人屠杀五狼,剥狼皮这也太残忍了,也完全没有必要,这是为什么?老刘并没有因为发生了这些事情变得消沉,时间已久自己似乎也淡忘了,该说说,该笑笑,但不管在什么情景下都始终保留了那天的细节,有时候被问烦了会突然翻脸,大发脾气,久而久之人们也不愿意在问了。再过了几年,刘老汉死了。又过了几年,福老头也死了,也就是在福老头临走的时候,他让儿子们和孙子、孙女来到窗前,临终遗言只说了这么一句话:“三哥把那天的事告诉我了……人心呐……叵测啊……”说完指了指橙橙,无力地招招手,仿佛还要说什么,还没等橙橙走过去,他就咽了气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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