性情男女，失败之爱
文/王扉
寂静得有点压抑。这时，响起的男主角的独白穿透了小剧场的黑。他似在扪心自问，也似在逼问每一个身陷婚爱围城中的男女：“接受，还是放弃，这是个问题。人都不坏，可都存在问题。每个人，都必须承受不能承受之痛。有时，人就像一个坏了的时钟，越走越错……”
这是“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发生在一个晚上的故事”（话剧《性情男女》的宣传语）。
一个初秋的夜晚，成功男人、地产商祁士高应邀参加16岁女儿卉卉的生日Party，不料跟离婚五年没见面的前妻盖玲不期而遇。回到家后又遭现任妻子、年轻漂亮的电视主持人焦小娇的追究审问。无奈之下，祁士高不得不离家出走，借酒浇愁来发泄心中的不满，并以走回前妻和女儿的家以此来寻求心灵的慰藉，不料妻子焦小娇寻迹打上门来……
《性情男女》是人艺2006年的开年新戏。编剧是女作家徐坤。据说在人艺小剧场公演时火到不行。年初演完了一轮，应观众要求，日前又加演了一轮。今天在家打开电视，正好遇上北京二套文艺频道的“北京大剧院”栏目在播这部话剧。
身为电视台主持人的焦小娇原是地产老板祁士高的情人，祁士高与原配的吵闹后，终于离婚迎娶了小娇。但他的新婚姻并不如想象的美好。焦小娇总是活在前妻的阴影下，祁士高本人也一直在前妻与现任妻子之间徘徊。他最后发现不管和哪个美女结婚，婚姻生活都是死水一潭，每个女人都有相同的毛病……
我几乎是笑着看完这出话剧的。整出话剧的对白，在调侃现代男女的婚姻爱情困境时有许许多多的妙语、奇语。比如说经营婚姻好比经营公司，经营不善公司会倒闭婚姻会解体。比如说上床睡觉那点事，如果只是一个体位没有变化，那只有一个可能：这是一个死人。因为就连吃饭那点事，也还要经常换换饭馆呢等等。
女作家徐坤对媒体自我推销说，剧中实际上代表了当下都市婚姻家庭的一种形态。剧本“以巨大的穿透力向生活发出拷问”，“颇有一点女权主义色彩”。但我的感觉是女人就是女人，她只会爱男人或恨男人，但看不透男人。她让祁士高在两个女人之间流连，看似痛苦无奈，实则游刃自如。而两个女人却为此敌视、掐架，不得安宁。
男主角在前妻家怒斥后妻的那一句，“信不信我让你立马也变成前妻”。而在场一侧的前妻对此的反应竟是洋洋自得，那是做给后妻看的：哼哼，你也有今天！这哪是女权啊。这明明是中国传统里最熟悉的“夫纲”意识。2000年都过去了，妇女解放也这么多年了，为什么我看到还是，有实力的男人依然有坏的权利，女人依然在为难女人。
所以，王扉说，在这部名叫《性情男女》的话剧，没有什么性情男女，只有失败之爱。诚如有人所言，昔者《牡丹亭》写情，《红楼梦》也写情，得见古人之情爱何等荡气回肠，不想今日人人思情而不得，思爱而不得，往往是有性无情，有色无爱。在《性情男女》里，我看到的只有滥情的男人和任性的女人。男人饱暖思淫欲，女人不安兼强占有欲，火星碰地球，吵得死去活来，搞得鸡飞狗跳。
这就是欲望都市里的熟男熟女。如果说有爱，也往往是爱自己比爱对方要多。我爱你一点点，你得爱我很多很多。谁也不肯为对方多付出一点点，每一点都要计算成本。两人选择了在一起，却对对方没有信赖感，付出多了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，就会滋生无尽的抱怨，乃至掐架冲突。这样变态的爱，自私的爱在都市里大行其道。就这样，感情和人，就越来越像一个坏了的时钟，越走越错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