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闹钟的振动使你从午睡中醒来----准确来说是到达梦与醒的边界. 你已经不记得梦境的内容, 但醒来时的痛苦却刻骨铭心. 九位数的质数, 冗长的作文, 打翻在地的清凉油, 令人窒息的紧迫感. 一切的一切让你头痛欲裂. 这是一个普通下午的开始.
你在google chrome的地址栏里无意识地输入"dou", 浏览器便自动为你补全了 "https://site.douban.com/259235/widget/notes/190369979/note/562310590/". 罢了罢了, 又是霓虹灯, 又是赛博朋克. 你疑心这是chrome中残留的历史记录, 又想起在这之前你已经将其清除过多次, 才醒悟起, 这是你收藏在"书签""中的网址. 你的确是许久没有浏览过"书签"中的内容了, 或者说, 在"书签"中添加新的内容.
你逐个分类地浏览着"书签"中的内容, 这里有过去常用的OJ网址, 有信息学竞赛相关的博客, 有数篇二中官网上的文章----这使你回忆起那些过早消逝的情愫, 还有银翼杀手的访谈, 80年代funk即兴视频, 诸如此类. 看起来, 在那个时候, 你还习惯于将有价值的内容收藏于浏览器中, 而不是在各大平台的账户下.
你注意到这些博客和网站大都早已停止更新----更准确来说, 它们最后更新的时间大都停留在了2017年或更早, 你才意识到, 每个人都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, 又或者是年龄的增长, 或多或少地改变的. 一些人不再创作新内容了, 而另一些人又注册了新用户, 发布更多新鲜的事物.
你同时也意识到, 已经发布的内容也很有可能不能长存. 用<重庆森林>中的话来说, "什么东西都有了一个保质期". 你不知道一个博客会不会在明天就因为服务器欠费而被彻底移除, 不知道某个用户的头像会不会在明天就变成一片灰白, 用户名上显示"账户已注销". 你不知道那些能让你热泪盈眶的记忆, 会不会在某一天被堆入那个不知在哪的阴暗的名为"遗忘"的记忆仓库, 然后再也不见天日.
你能做的, 只有在记忆消逝之前, 一遍又一遍地回想, 然后把它们诉诸语言. 又或者是把那些网址以完整的网页的形式保存在硬盘中, 以确保永久的铭记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