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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乔坟往事-暑假

    九、暑假

    我心中淌着一条小河,蜿蜒曲折,向东流去。孤山默默,清水悠悠,像极那年夏日时光……

    春生夏长,日渐漫长,暑假,带着它炽热的气息,在期盼中扑面而来。

    我们像狗开绳一样的欢啊!天在地大,我的世界最大……喔,不对,村里狗大多都是散养的!

    终于不用每天去上学,不用担心迟到被提耳朵,被挑去背课文。瓜果成熟时,蛙声正浓,莺飞草长,野兔地里跑,河里鱼儿正欢。爬叉钻出地面,去壳化蝉,开始声声唱。

    整个世界变得如此生动,OH YEAH!我们的假期来了~

    有姥姥的就去姥姥家,长在了那里不回来做四季客,舅家姨家比住窜,付生就经常在暑假时候回来。我没有姥姥,我的姥姥早在母亲两岁时候就去了,搁纸厂后头埋着。 

    说起纸厂,倒想起偷纸的事儿来……

    纸厂与供销社、油坊都是集体时代的产物,此时还断续在生产。

    村子去西南二里多地,早庄、李庵交界处一片柏树林里,坐落着一片厂房,厂房前数个圆井,以做纸浆所用。曾去玩过多次,始终未曾见纸怎么做的,大抵其繁华时候,早已过去。

    而仓库里,会堆放些低条做的小本本,而当时上学做题演算作业本是紧缺的,于是几个孩子一商量,就去偷纸。

    总是四叔或五叔带头,海宇叔、海洋叔、海生叔等一起,我和利哥、刚就是跟班的,一群孩子奔西南而去,出村就能瞅见那一排厂房。田间小路,庄稼正茂盛,一里到南沟,拐个弯儿过去再一里就到纸厂。

    半晌工夫到了纸厂仓库后头。

    墙上的小窗户是破的,而且离地面较高,我们便抽住一个推上去,从窗户洞钻进屋里去,拿些纸本就出来。五叔出来了,待抽海宇叔上去时,在纸厂做饭的双有爷过来了,隔住窗户捉住了海宇叔胳膊,说你跑不了了!海宇叔挣又挣不脱,急的哭了起来,双有爷哈哈笑,手一松海宇叔就秃噜了下来,一群孩子就赶紧住家跑。

    其实也偷不到什么。

    一来里面本没啥东西了,二者总还有人看着,孩子们胆子又小,总归是为个热闹,找点事做。不久后纸厂彻底荒废,厂房破败,墙砖也被村人慢慢取去,这些集体时代的产物,与油坊、供销社一样,几年后就没有了痕迹,从此湮没在那一段时光中。

    更多时候,我们都是割草放牛,一个夏天,牛就吃得膘肥体壮。

    牛是用来干农活的,几乎家家都养,我家与奶家都养一头合成一犋,两头拉一挂犁耙,家里几十亩地,都是这两头牛犁出来。待拉庄稼交公粮,也用牛来拉车。总之,牛对农人来说,是得力的干活牲口,是以农人对牛呵护之细心,犹如孩子。

    平时都以麦糠拌以青草喂牛。麦收后,扬出来的麦糠儿就拉回家存起来喂牛,待以后这个吃完了,再铡麦秸做草料。相比人类,麦糠就像米饭,而草,就是它的菜了。当然草是比糠有味儿,于是牛在有草的季节,就能吃点对口的,而到冬季早春,它就只有吃那干的麦糠了。再拌些豆料,算是调味品。

    垄上多野草,刈之不尽,采之不竭。

    割草多是上豆地苞谷地烟地芝麻地,村子四近的田野里。百样草中,犹以薭草为多,杂以谷扭子,血布袋等,河边荒地熟草秧贴地长,不好薅。四叔手快,背个箩头跑到东沟,一会就割一箩头背回来。有回他还打死条长虫。

    农人之勤劳,起早贪黑,都会给自家地里野草锄净,而我家、朝爷家、中显家地里,通常都是野草丛生,割草之好地方。从地里庄稼与草分布情况,可以判断田地主人是否勤于劳作,人勤地不懒。家里十多亩地,父亲干活不上心,母亲力不从心,因此大多长草。

    爹家没养牛,刚涛却是喜欢见牛吃草的样子,因此有时他们也帮忙割草给牛。有次涛割了一大箩头背回来,刚好给爷看到,喜里不了:咦,涛割镇些草,真干活!说罢接过去�住走了。

    涛本是给我家送的,站在那里张张嘴也没法说。

    夏草正长,河水正丰,暑假,也是放牧的好季节,村子正北边,小河在这里转了个弯,留下一个很大的河滩。 

    小河横过村北因此叫它北河。

    它源出保安街南边一水塘,逶迤东流,在后河西过桐树坟坝,西北地又与另一支流汇合,然后一路向东,在范弯南与南沟汇合,然后沿孤山脚下一路淌向东北,在天井湾进入东沙河。因为源短,所以流不长,丰水期之外它多处于断流状态,池塘分段密布,亦多鱼虾。

    这条小河,带给我们太多欢乐。

    晚春时节水少,我们就去笊鱼挖泥鳅,有次与利大哥在海头下坑底泥里居然揿出一只老鳖,可惜半夜给它跑了,许多年后父亲说是他送给张庄有家需要它的人,说是治癌症;夏天发水,河里满是鱼,我们就摆石堰去截,往往颇有收获。而淘粮食洗衣服,淘草洗澡,终是东流一河回忆……

    我的狗刨,也是在这里,和利大哥一起用手按住河底,扑腾了几年练成的。

    多年后,燕山水库修成,孤山北东南边三面是水,北河在孤山脚下,注入燕山水库。

    河边以前是肥沃的田地。

    七五年一场大水抹去大片农田,河水摇摆转湾处,冲积出大片河滩,卵石遍布,野草蔓长,这些河滩就成了放牧的乐园。而勤劳的农人,在近河边石坡上开出片片荒地,荒地不在编制不用交粮,收多少是多少,但石头多草多难以都弄,夏季通常用来种烟或芝麻,冬庄稼就种菜籽。

    牛早上通常都是喂一顿,上午我们去割草,下午日头半斜,就赶着牛去往河滩。绳子盘在牛角上,给它放到河滩吃草,我们就在边上看着,防止它乱跑偷吃庄稼。热了就跳进河水洗澡,摸鱼抓虾,有时也扒在红薯,捡干的牛粪生火来烧吃。我常去河海头下掘泉,泉水出石层与井水一样,冰凉甘甜。

    半个村子的牛就放牧在这长长河滩上。

    奶家是水白母牛,我家牛是枣红色,利哥家也是水白,海洋叔家就是黄牛了,好大一群,孩子们就聚在一块玩。垒石头,偷吃芝麻,捉蚂蚱,找角角窝儿,扒蝎子。

    待到日落西山晚霞映红天空炊烟绕村时分,农人结束一天的劳作,来了河湾洗个澡儿,牛也吃圆了肚子,再到河里饮点水,就赶着回家了。

    西北河正北河东北河来回跑。

    西北河庄西头的通常去那放,而东北河,牛庵与张庄的,常会在那里放牛羊,因而有时会碰到海平还有张庄那些同学,就一起玩。回来路上有时会借坡上牛,一路骑回来,海洋叔骑里最稳,大人看到了不免会挨收拾:牛是用来干活的,腰骑坏了咋整?

    但我们还是骑,不骑大牛骑小牛犊儿,小孩儿顽皮,也是骑住怪得劲,虽然牛背硌屁股。

    老牛力尽刀下死,它铭刻在这个时代中,几年后机械耕作流行,效率数倍于老牛而且易于维护,于是几千年基于牛的农耕模式,走到了尽头。我家的牛,在我上初中时候卖了,村里牛也慢慢的少去,多年后完全消失。

    傍晚时分伏蛉儿开始鸣叫,此时爬叉正破土而出。

    走到杨树下蹲细心观察地面,看到一个小洞,慢慢变大,是知道从地下往上掘,它要去树上脱皮化蝉。

    爬叉蝉的幼虫,须在地下四五年方长成,然后在某一个夏天晚上,破土而出。 它外面一层黄壳,爬到树上脱去后,翅膀舒展,羽化成蝉,从此飞在天地间,鸣叫整夏天,待到秋天叶落时分它即死去。

    地下蛰伏四五年,一朝出土,受尽清风阳光,却只能有两个月的生命。这段时间,它将完成交配、产卵,期间还可能被人捉去,被飞鸟追食,想想它这一生,也是悲壮!

    我们就从洞里,树根下,树干上,所有能找到它的地方,给它拾去,一晚上能捡几十个。待到八点时候,拿手电筒去树上照,此时正是暗脱壳时候,那粉粉的躯体破壳而出,薄冀正在夜风中舒展,甚是好看。

    其肉质细嫩鲜美,烧吃或剥壳炒食,都是极品美味。

    有时用筛子扣起来,天明揿开看它已脱壳化蝉,黑体长冀,非常漂亮。

    待到晚饭后,因为热,人们都去屋后面的打麦场上纳凉,带席而坐,困了就睡在打麦场上。

    半个村子人齐聚一起,席片铺满一片场,大人们聊天扯话,我们就疯子一样四近跑住玩,捉迷藏,丢手卷,老鼠钻面缸儿,玩累了回各自家人身边。

    月明如盘,银河如练,夜空幽深暗蓝,我们听那夜虫低语,看那星星眨眼,听奶奶讲那牛郎织女的故事。总时伴着故事处梦,不知露水轻凝。

    有时睡着睡着天会下起雨来,人们就嘻嘻哈哈七手八脚扯东西回家,屋里难免闷热。但总是困了,下雨天多少凉点,倒下便也很快睡去,接住做那没有做完的梦。

    倘若一夜大雨,北河必定发水,群鱼泛水东流。不,不止河里,地边水沟里都有鱼。我们又有事做了!

    还是四叔带头,五叔海生海洋利哥一起,摆堰逮鱼,我和刚涛凑数。

    为鱼而兴奋,见鱼更不得了,水急下鱼,夜里不知流去多少了。这些鱼多为上流坑塘所生,还有些养的,水漫过趁水而出,有些个头还不小,桐树坟坝鱼犹大。

    西北河海头下大坑前面那一段,是绝佳处,水流在这里打了个湾,一小截相对平缓处,黄水汤汤东流不息,水深至膝处,搬大石头立中流,做为堰头,人字堰落下头上一点。

    衣服扔岸上穿个裤衩子,小点的干脆光屁股,四下找大石头来,急流中四叔摆堰,依堰头住两边摆。摆着摆着,鱼可冲了进来,令人激奋,赶紧捉住。急流中摆石头不易,小点石头一下子就给冲塌了,因此就找大的石头,能立稳。有时脚下一个不稳,人都给冲跑了,冲到下面缓处再爬回来,嘻嘻哈哈接住干活。

    终于在一次又一次努力中,人字堰在水流中成形,水从石头缝间冲过,鱼就掉在人字头的坑中,我们就守在边上,见鱼过来赶紧捉出来,放在岸边挖的水坑里。鲤鱼、鲢子、鲫鱼、鲶鱼、火头、钻条、泥鳅,黄鳝、螃蟹,啥都有,那鱼就在水中乱蹦。

    没有什么比收获对付出的劳动更有安慰,且见鱼而慌,这是人之捕捞本能吧!

    待过早饭时分,水就慢慢小下去,午间就浅了许多。毕竟源短,水多为田间雨水,土壤墒饱之后,顺水沟流入,时间不长就流的差不多,小河也慢慢平静。这时候就回家吃饭了,或留一两个,看还有没有鱼再下来。通常一回就能逮上几十斤,怎么吃也不记得,大抵做汤同喝罢了,慌的是这个过程。

    刚记事时有一次雨后见四叔五叔搁东北河摆堰,那次鲫鱼成群来来,使个小竹篮儿一篮一篮的拾。还有一年,谁家养的鲶鱼冲塘了,跑里满河都是,大人们活都不干了,拿网去捉。

    有时运气好,北塘流入小河那个瀑布下,会积不少小鱼,以鲫鱼、泥鳅居多。

    是塘里落下,还是那些鱼想逆流而上,我至今未知,听说有些鱼为繁殖,天性喜欢随水逆流,而此处也少有人注意,多为我之收获。

    老水偶也出洞了。

    这里说的老水偶是种昆虫,像吱吱牛,黑色,下雨后从地下外出。若是拾到,炒来吃又是一种绝佳野味。

    待去了河里草坡下,就能看到地曲恋儿,外形像极紫菜,贴地而生,柔软而好看。太阳出来一晒就干了,像干紫菜。听说可以吃,但见那么多次,也没有吃过,更不知啥味儿。

    蘑菇灰孢也在雨后出来,草从里麦垛一上,一顶顶一从从,白伞红褶肉,好看的很,味儿更是鲜。灰孢多在河滩上,日头一晒就老,里面都是灰,治伤有奇效。

    收拾烟锄豆薅草,这些农活,是暑假大部分的活。

    农人之经济来源,喂猪养羊,做点小生意外,主要就是种烟,烟纯粹是经济作物。过完年开春,农人就支篷育苗,四月栽烟五月锄草坪,待到六月拉媒收拾烟坑,暑假开始,烟了开始收了。

    从最下面页子开始,看叶色,一棵一次摘下三四叶,收聚成堆,我们小孩就挟烟,把大人摘下来的,给挟到地头架子车上。

    而往往我们去收烟时候,国林舅爷带住海平,都帮我们干了一半活。当初跑计划生育时候父母之照顾,他们至今不忘,而在点滴农活中时时帮助。

    人之纯朴,何其难忘也!

    从地里收回叶子回来后,找烟杆儿箕烟,然后入炕搭架炕烟,四五天后炕黄出烟,再拣烟、扎烟、装包、带去烟站卖,一个过程结束。通常到暑假完成,刷到烟顶,能烧七八炕,一季烟了也就完成。

    烟炕火门是个好地儿,我们挖屎壳郎、摸来爬叉、偷来苞谷棒儿,都拿来烧燎。

    我家烟老是炕不住,不是红了就是黑了,整不上好成色,而爹家烟好,黄灿灿的上品相。

    收拾烟是个苦活儿。

    打杈打头,薅草捉虫,箕烟择烟,都需要耐心。父亲对这活是不上心的,老使我们干,而小孩子偏又贪玩,因此极讨厌整烟。

    天热长庄稼,大豆在这段日子生长很快,刚放暑假还是青苗,下不得锄,因此草都是薅。待苗稍大点,就可以锄。

    勤劳人家比如东院彭妮奶奶,成天长地里,整的地里干干净净不长草;西院利哥家小孩姑父干活也上紧儿,地里草坪也长不住。而懒些人家地里草坪多得能把豆给忽住,分不请豆还是草。

    还有苞谷地、绿豆地、高梁地、芝麻地、花生地、瓜地,秋庄稼百样样样长草,因此农人大多起早贪黑收拾这地,与天抢这收成。

    待暑假结束,往往能锄三四遍,两个月时间,也快见收成了。待到这时候,天气渐渐转凉,立秋之后,七月七一场雨,秋天便到来。

    海平姥姥家人,姥爷、红志舅、变姨、够姨、水姨父、定军,有时从鲁山过来小住,他们帮我们干活,来去话家常,而父母准备酒菜,月下举杯言欢。

    那是多么欢乐的时光啊!在脑中绵绵萦绕挥之不去,至今时时回忆!

    姥爷有时从牛庵过来,背好大一捆草,我们就可以少割一回;有时红志舅带张良姜来卖,有时一起做饭,一路儿玩。

    大人情投意合,有次他们说够姨家桂芝姐懂事娴淑,要订给我做媳妇儿,大人家随口玩笑,小孩子却羞的不得了。

    桂芝姐后来似见过一次,个敦而音蛮,想想当初心情,不觉失笑。终究是少年回忆,至此想来几十年未有音讯,人过半生人事易变,祝愿一切俱是安好!

    终于暑假过去,九月阳光依然热烈,我们也一个一个晒成了黑火头。秋季是分离季节也是相聚时分,有时开学,便不见一些同学影踪。

    有些是不上了,有些,随父母到了城里。

    至今想不起来,张老八、胡运峰、王小军他们什么时候走的,静悄悄如同身边季节变化,待一些日子一阵风吹凉才发现已变,回头看时人已不见了。

    海生叔、海洋叔有时喜欢捉弄我们这些小一些的,没他们点子多,因此少和他们玩。

    李金淼是在二年级转来的,后来才知道她是我表姐,似乎有条影儿,悄悄溜入我少年的心。

    会贤姐在三年级回来。她是学力伯家小女儿大我几个月,大抵是躲计划生育吧自小在西山长大,随姥家姓孙,开始我们叫她孙会贤,回来改姓张,喊孙她就生气。有次放学回来路上,海生海洋跟她后面喊孙会贤说她姓孙,我也跟住叫,给她气哭了,广宇哥逮他俩揍了一顿,没咧我。

    学力伯性儿豁达开朗,与父亲素有交情,同为村里事忙活,没事常下在一起下象棋,下到激烈处日娘八辈去谲,谲完接住下。

    学力母也是持家好人,他们家有棵核桃树,她哐我说:

    “威,你使星星指头指住核桃,核桃就会掉下来。”我真信了,指啊指当然不会掉下来,他们就哈哈大笑,好多年说起来还拿这事shun我。

    四叔考上初中,与张江一起用自行车带住苫子被子去上学,不知道什么时候不上的,好象没读几天,就回来亲近土地。

    再后来一个秋季,小孩叔也考上了初中,那天在拴紧爷家那,拿出作业本,看到三线格上写的蝌蚪文,方正整齐,容芝姑奶夸道:看人家学全,学习好啊,写里多好!尽管她也看不懂。多年后我们再见是在县一中,再之后,他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。

    海宇叔也上初中走了。之前村里演电影,后河赵芳住玉娜家没回去,海宇叔见了对我说:

    “瞅他好看不?”

    “好看。”

    “给你当花婶中不?”

    “中。”

    海宇叔哈哈大笑,他楞中人家了。

    后来他上了大学去了广州,多年后我流浪经过那里,蒙得他照顾,待人之亲颇有叔叔范儿。

    五叔也告别了乔坟高小,终于发现还是放羊更适合自己,没有再往前深造而华丽转身做了一个高级羊倌,给那群羊训的极为听话,叫往东不敢往西,往南不敢往北。而他对女生同样感兴趣,高小时希罕同学常九琴,割草时又希罕邻居张玉娜说要给人家买袜子,待到放羊时,觉得牛庵的放羊女安华更好看,于是又稀罕上了人家。

    改革开放的风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十年后吹遍大地,这个五叔又随风南下,摸爬滚打终于成了自己一片事业。

    蝉鸣犹在,河水正流,而暑假,就这样结束了。

    我们,也一天一天的长大,一起同行的伙伴,回头看看,不知不觉间,大多也散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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