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- 只有在不实事求是的时候,事实才会叫人感兴趣。
- 虚构的人物任人摆布,并且纤毫毕露——他的一切想法意图,他的过去和未来,作者都一清二楚。
- 我还有一个任务:向读者灌输一些有用的知识,介绍些材料。
- 是一个新的发现,是我发现了一个人一生的秘密......这个秘密是——怎样生活得更好。
- 我可以宣布,这玩意是最佳生活方式最有教育意义的样板,提供了某种独一无二的生活方式。
- 我也没料到会来这么多人。特别是青年人。他们来可能是出于好奇心。因为他们不大了解柳比歇夫。诗是个半瓶子醋?是个业余爱好者?好像是个业余爱好者。可是业余爱好者又怎么着!?
- 每一个作报告的人都介绍了一个新的柳比歇夫,与旁人介绍的迥然不同。
- 泛泛地浏览信件,表露了别人的心灵,记录了别人往昔的忧虑以及成为过眼烟云的愤怒。这种愤怒之情,我也是涓滴在心,因为我也想过同样的问题,只是没有想到底......
- 不知是第几次了,生活教我对什么事都不要因循拖延。
- 我拖拖拉拉是为了什么?忙些什么?当初瞎忙的那些事,如今看起来是那么渺小,而损失那么惨重,主要是再也不能挽回弥补了。
- 死者是属于大家的。这是无可奈何的事。作报告的人从柳比歇夫身上挑出他们喜欢的东西来讲,再不然就是选择他们需要的东西来做他们的论据。
- 不言而喻,事到如今,他的许多思想将得到公认,许多著作将出版或再版。不知为什么,死者必胜者有更多的权利,有更多的机会......
二
- 他的崇拜者对他倾慕的热忱,早就叫我瞠目结舌......干这样事的人,极其精密的科学方面博士,是宁愿打倒权威而不愿树立权威的怀疑派。
- 我见过他平日的样子,头上没有任何光环:衣着寒伧一个老头,体态臃肿,其貌不扬......他的魅力又在于什么地方呢?是他的观点上标新立异,他所说的一切似乎都是离经叛道的......论据每每从别人没有想过的地方突然冒出来。
- “我是个什么人?我是个‘狄列坦特’,杂家狄列坦特。”
- 标新立异仅仅是表面现象,从中可以推测到一整套世界观体系,某种不平常的东西,犹如一座睥睨天空的巨型建筑的轮廓。
- 他没有学生,只有私淑弟子。也就是说,他并没有教他们,是他们向他学习。(主要是学习应当怎样生活怎样思考)
- 灵魂越高尚,给人的印象越强烈。
三
- 柳比歇夫的治学博大精深,既是一个狭隘领域的专家,又是一个杂家。他的知识面有多广,是很难测度的。
- 他的坐功当然是极好的。坐功好,不也是某些天才的特点么。柳比歇夫自己说过,他属于这样一类学着,给他们照相,不该照脸,该照臀部。
- 他,我们同时代的人,一生干了那么多事,产生了那么多思想,这是用什么方法达到的?最后几年,他的工作精力和思维效率有增无减。关键不是在数量上,而在他是怎么样用什么方法做到的。
- 从表面看来,这时纯技术性的工作方式,一点也不起眼。它是自然而然形成的,但几十年来它取得了精神上的力量。使它成为柳比歇夫的生活的骨架,不仅保证了最高的效率,也保证了最旺盛的的生命力。
四
- 他的文件都编了号,装订成册,好几十,好几百本。形形色色,不一而足。信件、手稿都用打自己重新打过,复本订了起来(原因在于他的书信独具一格)。
- 柳比歇夫的生活和他的蹉跎曲折,可以一年年甚至一天天的在线复制,简直可以一小时一小时追忆回顾。
- 作家往往受到日记的诱惑,探索别人的心灵,涉足到他们的隐秘世界,观察它们的历史,以他们的眼睛去看时间——这一切都是作家心向往之的。
- "任何人一个人的生活都是人感到兴趣"。日记的要求不高,只要求老实、思想和意识。
- 岁月流逝,蓦然发现,一些历史性、全民性的事件,虽然大家都亲身经历了的,虽然影响到千千万万人的命运,同时代人的记述却是贫乏得可怜。
- 翻着他的日记,那一年都一模一样,实在谈不上是什么日记,那一天都是一则短短的明细账,没有记述,没有细节,没有思考。
- 干巴巴的统计,既挖掘不出感情,也挖掘不出饶有兴趣的事件的细节;语言苍白单调;没有暴露隐私;几乎丝毫没有痛苦,没有欣喜,没有幽默。
- 送两个而在上前线,搭轮船疏散,战后复苏,供应卡废除,农业困难,生物学战线战斗残酷......这一切的一切在他的日记里没有一点痕迹。与为人相反,日记活像会计项目。
- 这么一本账对记账的人又有什么用处?短短的记载,又不能勾起回忆。这不算日记,又是什么呢?又是为了什么目的?
- 任何一个发现,即使是天才的发现,发现之前的各种推理假想如果都记下来,那末,废料和各种各样愚蠢荒谬的推断,数量之多会让我们大吃一惊。
- 他认为他那些本本是“时间统计”。好比是账簿,他在用这样的方法统计支出的时间。
- 我发现每到月底,他都要做小结,画一些图,列一些表。到年终,又根据每月小结做一份年度总结,列出一览表。
- 什么是基本工作?基本工作以外的时间为什么也要计算,而且又是那么详细?这种工时标定到底有什么用?